第(2/3)页 她没有高声喝止,也未带怒意,只是静静看着那团火焰吞噬一页又一页记载着“断肠缝合术”“骨钉接续法”的孤本。 “你烧的不是罪证。”她终于开口,声音清冷如霜降,“是你师父的命方。” 林奉安浑身一震,猛然回头。 火光照进他眼底,映出她的身影——素衣如雪,眸光如刃,袖中藏着一枚能开启百年禁忌的铜牌。 “你怎么……”他嗓音嘶哑。 “你师父临终前想救一名难产妇人,提议剖腹取婴。”云知夏平静道,“你说他‘逆天而行’,联合院判将他逐出太医院。三日后,他在家中自杀,怀里抱着一本手抄《产科新论》——你记得吗?” 林奉安脸色骤白,踉跄后退半步。 “那本书,是你亲手烧的。”她逼近一步,目光如针,“可你知道吗?就在同一天,你的妻子难产而亡。若当时你肯试一试那‘剖腹术’,她或许还能活。” “住口!”他怒吼,眼中血丝崩裂,有血顺眼角滑下。 “我不烧,他们就会烧你!”他嘶声咆哮,举着火折指向她,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?你要掀翻整个太医院!你要让所有医者不再跪着读诏书!可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?是战乱!是妖言惑众!是天下大乱!” “所以你就用别人的命,来换你的安稳?”云知夏冷笑,袖中铜牌微动,“那你告诉我——林奉安,你到底想救谁?是权贵的谎言,还是百姓的命?” 他张口欲言,却发不出声。 火折从指间滑落,坠入灰堆,溅起几点火星。 那点火光熄灭的瞬间,他整个人仿佛也被抽空了力气,佝偻着站在废纸与灰烬之间,像个被剥光尊严的囚徒。 云知夏不再看他,抬步前行。 穿过太医院长廊,步入宫门,踏上金阶。 朝堂之上,帝君端坐龙椅,面色阴沉如铁。 “云知夏!”他拍案而起,怒斥如雷,“你擅闯皇陵,惊扰先灵,煽动医乱,蛊惑民心!可知罪?” 满殿文武低头,无人敢言。 唯有她立于金阶之下,不跪不拜,不卑不亢。 她抬手,将残诏玉简碎片掷于御前。 “请陛下读一读。”她声如寒泉击石,“您祖宗定下的规矩——是不是要天下医者,都变成哑巴?” 碎片散落,青灰玉片拼出十二个字:凡通药语者,斩无赦。 违令者,五雷诛魂。 朝堂死寂。 她再抬手,竹匣打开,三百六十份炭化残卷逐一展露。 “这些,是被你们烧掉的‘活人术’。”她声音陡然拔高,字字如刀,“剖腹止血、断肢再接、毒理反制、开颅清瘀……你们管这叫‘逆天’?我告诉你,这才是真正的医道!” “你们怕的从来不是天罚——是怕有一天,百姓不再需要你们点头,才能治病!” 龙椅之上,帝君脸色数变,手指紧攥扶手,指节发白。 就在这时—— 殿外骤然传来急促脚步声。 众人回首。 只见林奉安跌跌撞撞冲入大殿,官袍凌乱,发冠歪斜,怀中紧紧抱着一卷厚重古籍,封面漆黑如墨,上书三个朱砂大字: 禁方录。 林奉安跪在金砖之上,脊背弯成一张将断的弓。 他双手高举《禁方录》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,整册古籍仿佛有千钧之重,压得他头颅几乎触地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