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喷泉的水雾随风飘散,在路灯下形成细小的彩虹。 兰秋生盯着那些转瞬即逝的绚烂色彩,感觉自己的心脏正被无形的手攥紧。 许温的话语像一把钝刀,无情地割开她心中最脆弱的部分。 “我明白你的意思,但这不是感激。”她终于开口,声音比想象中更平稳。 公园长椅的木质纹理在她指尖下清晰可感。 兰秋生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,想起暴雨那天许温递来衬衫时,他手上的温暖。 “第一次见面是在于妈妈家楼下,你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,那时候你甚至还没说话,我就一眼记住了你。”她抬起头,夜风将她的发丝吹到唇边。 许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 这个细节连他自己都不记得。 “后来军训我们一起工作的时候,我发现你转笔时小拇指会微微翘起,思考时会习惯性揪着头发。”兰秋生继续道,她仰起头,思绪完全陷入到回忆中。 远处广场舞的音乐换成了慢节奏的民谣,大妈们的舞步也随之变得舒缓。 兰秋生的声音混在歌声里,像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。 “这些和依赖无关,我记住的从来不是你帮我什么,而是这些这些没人在意的细节。”她突然转向许温,眼睛在路灯的照耀下散发出耀眼的光。 许温的呼吸微滞。 他想起前世某个雨夜,顾星若撑着伞向他走来时。 他最先注意到的是她伞柄上挂着的毛绒挂件。 那一刻的悸动与后来的感激混在一起,再也分不清彼此。 “人会被相似的人吸引,我们都有不堪回首的童年。”许温轻声说道。 “所以你觉得这是受伤的小狗想要互相舔舐伤口?那夏柠呢?她可有个幸福的家庭。”兰秋生突然笑了,嘴角的弧度带着几分倔强。 喷泉再次启动时,一道水柱意外偏离轨道,溅湿了兰秋生的鞋尖。 她没动,任由凉意透过帆布面料渗进来。 “感情从来不讲道理,但人得对自己诚实。”许温望着水幕后的灯光。 这句话像把钥匙,突然打开了兰秋生记忆的闸门。 她想起上次在公司,许温和所有人一起通宵工作,清晨时分他趴在桌上睡着,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小的阴影。 那一刻她鬼使神差地凑近,却在最后一厘米停住。 “我很诚实诚实到连自己都害怕。”她轻声说道。 夜风突然变向,带着夜市烧烤摊的烟火气拂过两人之间的空隙。 许温看着兰秋生被风吹乱的刘海,想起她爬十七层楼梯送报表时的样子。 发梢滴着水,眼里却燃着不肯认输的火光。 “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?我连幻想都不敢太过分。”兰秋生突然站起来,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。 她走向喷泉边缘,声音混在水声里:“最多只敢想象.” 后面的字句被喷泉的轰鸣吞没。 许温跟上前,发现她在哭。 不是歇斯底里的哭泣,而是安静的、近乎倔强的流泪。 水珠从她下巴滴落,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喷泉的水雾。 “最多想象什么?”他问,声音不自觉地放柔。 兰秋生猛地转身,水花溅在她的睫毛上:“想象你也会这样看着我!” 她的声音终于崩溃:“像看一个平等的、值得爱的人,而不是需要拯救的可怜虫!” 最后一句话在喷泉停歇的间隙格外清晰。 许温怔在原地,仿佛看见前世的自己站在顾洪面前。 喷泉池底部的彩灯变换着颜色,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,时而重叠时而分离。 兰秋生蹲下来,手指划过池壁湿润的瓷砖。 “十二岁那年,我爸用酒瓶划伤我的时候,我没哭,缝针特别疼,我也没哭,但刚才”她盯着水面上破碎的灯光。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:“刚才你说‘人得对自己诚实’的时候,我突然很想哭。” 许温在她身边蹲下,白衬衫的袖口被水雾打湿。 他想起兰秋生左臂上那道狰狞的疤痕,想起她谈起往事时平静到可怕的语气。 “你比你自己想象的更勇敢。”他平静的安慰道。 “不够,有些话我还是不敢告诉你。”兰秋生摇头,水珠从她发梢甩落。 这句话像块石头,沉入两人之间的水池。 许温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被涟漪打碎没再继续追问。 夜市方向传来欢呼声,有人赢了射击游戏的奖品。 许温想起杨易瑶的塔罗牌,想起“逆位恋人”那张牌面上颠倒的图案。 有些情感就像倒映在水中的月亮,看似触手可及,实则遥不可及。 “我该回去了,明天还有早课。”兰秋生突然站起来。 许温跟着起身,发现她的裙摆湿了一片,紧贴在膝盖上方。 他脱下外套递过去,却在半空停住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