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衣衫褴褛的流民、面黄肌瘦的破落户,拖家带口,捧着豁口的破碗、熏黑的瓦罐,眼巴巴地望着那几口冒着腾腾热气的大锅。 空气里弥漫着米粥的寡淡香气,更混杂着汗臭、尘土和江山腐朽的味道。 俩人远远走来,立在人群队伍边缘。 一老一少。 老者约莫六旬上下,须发皆白,身形却依旧挺拔如松,穿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直裰。 虽面带风霜,一双老眼却精光内敛,开阖间隐有锐气,顾盼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沙场老卒气度。 他身旁的少年,看模样不过十四五岁年纪,身量却已比同龄人高出半头,骨架宽大,虽穿着粗布短褐,却掩不住一股勃勃英气。 一双虎目炯炯有神,此刻正紧锁眉头,看着眼前这黑压压的人群和袅袅粥烟,小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凝重。 老者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,望着那粥棚上高悬的“西门庆大官人乐善好施”的布幡,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,低叹一声,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苍凉: “唉……这清河县,天子脚下,竟也到了这般光景。流民如蝗,饿殍待哺,而京城里那些公侯府邸,钟鸣鼎食之家,却依旧是画栋雕梁,夜夜笙歌!” “那荣宁二府,一顿螃蟹宴便抵得上寻常百姓一年的嚼裹;贾府的老太太史太君,单是头上戴的一支金丝八宝攒珠簪,怕就够这清河县半城饥民吃上一年!” “更别提那些四王八公,府中园囿占地千顷,奇珍异兽,歌姬舞女,一掷千金,视金玉如粪土!真真是‘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’!这天下……疮痍遍地,民不聊生久矣!” 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、只为争一口热粥的百姓,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: “不过,这西门大官人,倒也算是个有仁心的。值此艰难时节,能拿出这许多米粮来周济贫苦,活人无数,实属难得。虽不知其根底如何,单看着粥盆里浓稠插筷而不倒,便胜过许多为富不仁和沽名钓誉伪君子之辈了。” 少年闻言,浓眉拧得更紧,虎目扫过那些形容枯槁、眼神麻木的百姓,只觉得胸中一股郁气翻腾,如同塞了块硬石。 他声音清朗,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激愤和一丝对师父观点的反驳: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