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他的目光投向远处深沉的夜幕,眼底的寒意与杀机,如同实质的冰刃,一寸寸凝聚。 临江月。 这个名字,曾是他少年意气的产物。 最初,不过是为了收容那些在战乱中流离失所的百姓、无家可归的江湖游客。 后来,雪球越滚越大,逐渐发展成了贩卖消息、收集情报的组织,最终,成为了如今大梁版图上,势力盘根错节、无人敢轻易招惹的最大情报网。 有时候,为了清除一些障碍,它也会接一些暗杀的任务。 他和云照相识于微末,两人一明一暗,共同创立了临江月。 云照那人,风流不羁,最擅长在三教九流、烟花柳巷之地打交道,于是便成了明面上的月主。 而他,才是那个真正隐于幕后,执掌生杀大权的江主。 只是这个身份,除了云照,无人知晓。 一切的改变,都发生在三年前。 当他得知自己并非国公府的亲生子,而是当年被调换的皇长孙时,他的人生轨迹便彻底偏离了预设的轨道。 随之而来的,是接连不断的暗杀与陷害。 他看透了所谓的家族倾轧,看透了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。 为了不将国公府和临江月卷入这趟浑水,为了保护那些真心待他的人,他选择了一条最决绝的路放任自己死亡。 他任由别人下毒成了一个外人眼中缠绵病榻、随时都可能咽气的废人。 他将临江月全权交给了云照,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。 他以为,只要他死了,变成一个毫无威胁的废物,那些人就会放过他,放过他身后的一切。 可他终究是低估了人性的贪婪与恐惧。 他的退让,在对方眼中,非但不是息事宁人,反而成了软弱可欺的证明! 如今,他们更是将黑手,直接伸向了他最在意的地方。 裴晏清缓缓抬起手,摸了摸脖颈上那个被沈青凰刺出的、已经结了血痂的细小伤口。 一丝微弱的刺痛感传来,却让他混乱的思绪,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。 既然退无可退。 那便……不必再退了。 “长风。” 他突然开口,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。 “属下在!”长风立刻应声,神情肃穆。 “传信给云照。”裴晏清的眸光深邃,犹如一头蛰伏许久的猛兽,终于睁开了它嗜血的眼睛,“告诉他,我明日去找他。” “另外,去查查刑部大牢里,咱们的人,被关在了何处。” 他顿了顿,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弧度。 “东宫的手,伸得太长了。” 翌日,天光微亮。 静心苑内,一夜未眠的沈青凰正在窗下翻看账本,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。 云珠端着一盏温热的牛乳,轻手轻脚地走进来,却一反常态地欲言又止,脸上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惊奇。 “怎么了?”沈青凰头也未抬,指尖在账册上轻轻一点,声音清淡。 “世子妃。”云珠压低了声音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,凑到她耳边。 “世子爷……世子爷出门了!” 沈青凰翻动书页的动作,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停顿。 她抬起眼,眸中划过一抹显而易见的诧异。 裴晏清? 那个恨不得将自己钉死在轮椅上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秧子,竟然出门了? 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