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那一年雁南关上,似火的骄阳在头顶灼烧着,残破不堪的军旗斜插在地上,阵阵黄沙扑面而来,迷了人眼,也迷了大洛国人的心。 即便多年之后,雁南关被大洛国将领兵收复,但已经被撕破的雁南关终究是大洛国身上一道无法痊愈的伤口,是那样鲜血淋漓,刺人双目,连心也为之灼痛。 是无法化解的仇恨。 可邻国依旧繁盛富强,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撼动。 但雁南关被破之痛,日日夜夜的折磨着大洛国人,那些无法发泄的怒火,最终都倾泻在了淤栖人身上。 若非是淤栖人,便不会有这样的灾难,一切的源头,都是来自淤栖人,他们是一切罪孽的根源,是国破家亡的因由,是十恶不赦的罪人。 更是大洛国人心之所痛。 于是,淤栖人被放逐了。 凡淤栖人,皆不可踏入大洛国境内一步。 从那以后,大洛国再无淤栖人,当年的那一座淤栖山,也早已经更名为无名山。 再后来啊…… 这世上再无有关淤栖人的消息。 淤栖人的踪影就已经渐渐消失在了大洛国人的视线之中。 有人说他们流浪到了天涯尽头,有人说罪该万死的淤栖人已经终于死在了天灾人祸里,也有人说,他们本就是降世的谪仙,如今已经回归故里。 传闻众说纷纭,可到底无人再见过淤栖人了。 淤栖人也渐渐随着传说而消失。 但故事并没有结束。 被放逐出大洛国的淤栖人开始了百年的流浪,他们居无定所,无家可归,只能无依无靠地四处漂泊着,而在大洛国境外,除了同样听闻淤栖人传闻后,不允淤栖人入境的邻国,便只有环境恶劣的无人生存之地了。 等待着淤栖人的,似乎只有绝望。 他们一路漂泊,一路艰难求存,起初是踏入广袤无垠的大漠中,入目所及皆是漫天飞沙,可他们只能在深不见底的沙层里寻找水源,忍受的头顶上不断烧灼的烈日,也要忍受着晚间刺骨冰冷的寒风。 淤栖人依旧活着。 自然,死去的淤栖人数不胜数。 有些人死在了前往大漠的途中,有些人死在了灼人的烈日之下,也有人干涸着嗓子强撑着走了许久,却终于倒在了绿洲的边缘上。 他们坚信着踏过大漠,便是另一片崭新的天地。 可一路兜兜转转,跨过了大漠后,竟又回到了大洛国的边境上。 遥遥地见到那一抹翠色时,淤栖人以为那时沙漠绝境里的希望,可及走近时,他们终于意识到了…… 在广袤无垠的大漠里,他们早就迷失了方向。 前方是绝望开端的地方,身后是广袤无垠的大漠,而身旁是绝望至哭泣的同胞们。 领头的淤栖人没有犹豫,转头便踏向了那一片传闻里毒沼遍地蛇虫无数的死域。 这世上或许没有希望。 但他是身边人唯一的希望。 南疆是一片潮湿又闷热的林地,脚下的泥土总是湿润着的,每一脚踩下去都能听见水声,又或许下一脚踩下去,便深深陷入了沼泽之中。 可无人能救。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们在沼泽里慢慢地挣扎着,然后慢慢地没入沼泽里,若是有心想要上前救人,皆有可能被一并吞没如沼泽之中。 但凡在某一处多停留了片刻,便会有无数的蛇虫鼠蚁扑面而来,似乎在这片经年累月无人踏足的南疆里,他们的到来,是一场盛宴的开始。 无数人成了蛇虫鼠蚁的饱腹之物,甚至是不慎脚滑摔死的人,第二日就已经成为了一具枯骨,身上的血肉已经无一存留,尽数成为了南疆生灵的馐馔。 没有凶猛的野兽,但只是这些,就已经足以让淤栖成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。 于是,在踏入南疆的第三天里,淤栖人便从南疆里退了出来。 也从那时开始,他们再也没有祭拜生灵的习惯了。 南疆里的每一个生灵,都曾夺去过他们同伴的性命。 只有绝望。 淤栖人绝望了。 有小姑娘再也撑不住了,她崩溃地倒在地上大哭。 领头的青年男子走了过去,将她扶了起来,声音温柔又清澈:“你还好吗?” 即便途径过永无尽头的大漠,踏入过无人存活的南疆,见过了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,他仍是坚定又温柔的站在这里,带着所有的族人,期盼着能将每一个人都救下,可如今站在他身边的,已经只剩下了寥寥几十人了。 “他们说的对吧,我们就是被神所厌弃的人,所以才会走到哪里,就会在哪里带来灾难,才会看到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死了,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,才会……” 余下的话,皆已经随风飘逝了。 青年只是带着她一路向前走去。 他们的路途还不止于此。 即便前路皆是绝望,但也要在走至绝望的那一刻死去,而不是在这里就停下步伐。 淤栖人见过了无数的风景。 从荒无人烟的大漠,到繁华错落的城镇,经历过漫天无垠的大雪,也看过海岸水天一色的蔚蓝。 可没有人还记得他们见过这些的代价。 再后来啊……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