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李姓矿工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俺得回家问问。” “还问啥,家里不是你说了算?”洪把头的口气缓和了一些。 “俺家里有一个老婆俩孩子,他们要是说能把脖子扎起来不吃饭,俺就捐。” 洪把头被噎得咽了口唾沫,他以为李姓矿工老实,有意先拿他开个头,不想却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。 眼见事情不好办,洪把脸便另打坏主意,冷笑道:“掌柜的也不是讨饭的,就缺你们这几个钱。你干活去吧,这个班要出不了三十筐炭,先扣五个班。” 见李姓矿工不吭声了,洪把头又问起其他人来。人们也有说拿的,也有说不拿的,一时吵吵嚷嚷。 人们吵了半天,洪把头见说不服,便喊道:“这是柜头的意思,不拿也可以,到时候可别说掌握的对不住人。晚上回去再核计核计,明天上班再把,大家要多往实处想想。” 矿工们吆喝着下井去干活,到了矿窝,小毛忿忿地抱怨道:“何家小王八蛋去上学,为啥叫咱出钱?” 老窑头儿苦笑了一下,说道:“这是柜头刮咱血汗钱的花招儿,别说上学,何家的大事小情,也要咱们搭上几个工呢!” “咱就不拿。”小毛气道:“他吃的鸡鸭鱼肉,咱吃高粱米也不饱,还要咱捐钱,捐个屁。” 老窑头儿想了想,说道:“不拿也得叫大伙都一样,几个人不拿顶不住他们。这样,你去叫几个人,晚上到我那儿商量一下。” 小毛答应一声,跑去了其它矿洞。 到了晚上,老窑头儿的小屋里挤满了人。老周虽然走了,但也留下几个骨干,却比不上他精明能干,威望也自然不够。 赵元坤便是其中之一,他先对大家说道:“不能拿咱的肉去喂狗,咱大家伙都不拿,看他能咋办?这事呢,何家理亏,也说不到明处。” 老窑头儿表示赞同,说道:“我今年老十多了,光拣大的说,何敬唐他爹死,我拿过出丧费;何敬唐娶老婆,我拿过贺喜钱;他生儿子,我出过大喜捐;儿子做满月……” 喝了口水,老窑头儿继续说道:“说是送,其实是硬扣,简直是要在骨头里榨出油来。这回咱大伙齐心,一个不拿。” 大家伙听了都吵嚷起来,本来就勉强糊口,谁愿意平白出这冤枉钱? 小毛突然跑进来,说道:“刚才有个黑影闪了一下,跑了。” “他娘*的,连气也不让喘了,这还有咱矿工的活路?”有人骂了起来。 也有胆小的,赶忙说道:“快散了吧,一会儿说不定派人来。” “不能散。”赵元坤起身说道:“这一散,他们更疑惑咱们是商量事情。” 老窑头儿点头,说道:“这样,咱们聚在一起得有个由头。我给大家伙说段评书吧,等上一会儿再走。” 好,好啊!有人叫起好来,要走的人也不好意思,又纷纷坐下。 …………… 到了第二天下井,果然没有一个人捐班捐钱。洪把头气得够呛,只好回报了何敬唐。 到了晚上,矿工们开支去领粮食,就看见柜屋门前贴着告示:“红粮未到,月底开支。” 所谓的红粮,就是从东北运来的高粱,很多都发霉了。何敬唐从日本人手里低价买来,就当工钱发放。 矿工们聚在柜屋门口讲理,账房便敷衍:“就是推推日期,又不是不给。明天就是月底了,着个什么急?” 眼见着矿工们聚着不散,洪把头带着矿警赶来,把矿工们都驱散了。 矿工们干一班,也不过得三四斤粮食,家里人口多的,就只能喝粥。这一天不发粮,就有很多人家要饿肚子。 好在今天就是月底,矿工们还能挺一天。 到了晚上,矿工们都排在柜屋门前,等着领粮回家。天气寒冷,柜屋迟迟不开,人们蹲在那里,冻得直发抖。 终于,柜屋发粮的小窗口打开了。矿工们上前领粮,领一个骂一个,小毛排在后面,也不知为啥。 排到小毛了,账房问了姓名,拉着长腔喊道:“红粮八斤。” 第(2/3)页